成追忆-《帘外拥红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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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步这次终于听清我的话,脸色阵青阵白,倏又变得通红酱紫,堪比换脸谱。

    她一巴掌呼在我脑门,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又在胡言乱语了,说话也不过过脑子,我怎会想嫁给贺格。。”

    我闹红了脸,安静须臾。

    等她脸色稍好些时,我撇撇嘴,又立刻去挠她痒痒,她笑也不笑,跟一尊佛似的。

    夜里凉初透,单衫不耐寒。我们坐着说了会话,就各自回屋就寝。

    ……——

    ——

    我是在南帝赐婚,大约半月后见到孟节的,他自滁州回来,风尘仆仆,满身尘霜。

    他来时,我才跟司仪女官学完叩拜大礼,浑身冷汗,正要去沐浴。出了玄关,看见他静静站在中庭那棵海棠树下,还抱着一株用彩釉陶瓷栽种的墨兰。

    我看见他,稍有错愕,他却咧嘴冲我笑笑,脸上梨涡深陷。走近时才发现,他额角受了伤,青紫一片。他的脸黑了不少,还微微有些脱皮,眼睛略略黄浊,但依旧遮不住他的琼林玉树之姿。

    我笑道:“孟节,你是出海捕鱼还是上山狩猎去了,你看你都黑成什么样了。”

    他赧然一笑,低头看了眼瓷盆中的兰花,温声回我:“若得所爱,皮囊亦可舍之。”

    我怔仲片刻,莞尔失笑。

    “难得你有此觉悟,真是不易。”

    孟节长相俊美,秀逸儒雅,素有建康皎月公子之称。

    我想,长得好看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格外在意自己的外貌,孟节自然也不例外。

    我笑道,“你精通药理,更是惯会保养,一张脸往日里看着,竟是调理得比女子还要白皙细嫩。你这般宝贝在意自己的俊脸,竟也舍得任由其晒黑成这样!是有多喜欢这株墨兰?”

    他甚是不满的哼了一声,端着花盆站得笔直。他很高,像座山,站在我面前仿佛挡住了所有的光,只留下一片阴影给我。

    我们僵站着说话,多谈近来琐事。

    他话锋一转,笑意潋滟,“你看起来跟开心。”

    “嗯?”

    难道我会如此不矜持,将开心都写在脸上?

    他见我一脸不解模样,莫名笑起来,压低声音跟我说:“得偿所愿,是值得开心的。”

    “只是……”

    “只是我想不到会这样突然,陛下都为你和长极指婚了。真是世事无常。我不过是去了一次滁州回来,可怎会有种到乡翻似烂柯人的错觉,”

    他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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