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但此刻,假若有人能看透美丽的夜空,他或她就会发现,它如被无形巨手搅动的深海,正在泛起诡异的涟漪。 乌瑟尔玛阿特拉立于黑白石祭坛之上,仪式长袍边缘的蓝金色图案仿如流淌着液态星光,他乌木色的指尖轻触眉心,翡翠色眼底骤然亮起漩涡状的幽光。早在人类进入星空之前便被遗忘的语言从他双唇中缓缓吐露。 他的声音温柔地裹挟帷幕之后特有的混响,仿佛千万个古老祭祀同时低语。祭坛表面浮现出流动的金银色符文,符文如活物般窜入云霄,在星空中编织成巨大的法阵。 那些符文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琉璃碎裂般的清响,提兹卡的街道上,正在巡逻的军团战士首先止步,他们动力甲缝隙中渗出淡淡的微光,某些寄宿于他们之中的非实体生物被驱逐回了浩瀚洋内;与此同时,帷幕被悄然撕开一角,白金的灵能雾霭从虚空中的某一点涌出。雾气所到之处,正在工作的灵能引擎与天气控制器瞬间失去了声音;所有的镜子都轻轻地破碎了,水面则化为无数水晶的结晶;一位母亲正在给孩子讲述神话,怀中的孩童忽然打了个呵欠倒入她怀中,而她脸上的惊惶在接触到雾气的刹那同样化为了恬静的困倦睡颜。 乌瑟尔玛阿特拉继续双手平展,掌心浮现出跳动的月白色火焰。火焰如蒲公英般飞散,每一粒火星都变成了振翅的圣甲虫,它们带着细碎的银铃般的声响,飞出地下城市,掠过千家万户。整座城市的士兵、居民、动物与花草树木都在灵能潮汐中渐渐下沉,具备实体的他们此刻却能毫发无伤地往下穿过厚实土地与岩层,直至他们下沉至地底之下为他们每个人早已开凿完毕的房间或位置上。地面无人的窗口与街道上的灯光被雾气浸染成珍珠母贝的色泽。 当最后一只圣甲虫停在佛泰普金字塔顶端振翅时,从命运中被取走的唯一一位马格努斯垂下双手,翡翠眼眸中的光芒缓缓黯淡。 提兹卡与普罗斯佩罗的居民从地面上消失了,一切都陷入了凝固的梦境,连时间都在这梦幻般的眠咒中停下了脚步,唯有金字塔地底深处传来的温柔吟唱,还在城市上空回荡。 其余在场清醒见证者唯有二人。 佩图拉博BC蹲伏于LOGOS宽阔肩背之上,阴影笼罩着他如雕塑般优美得不真实的黑白毛绒面庞,拉弥赞恩卡洛西尼则皱着眉头,眼神中依旧带着一股明显的不赞成。 马格努斯——乌瑟尔玛阿特拉攥紧胸前翡翠雕刻的圣甲虫宝石,这一块宝石一如万余名千子战士胸甲上所镶嵌的圣甲虫材料,同样也是取自反光洞穴,但却是由乌瑟尔玛阿特拉亲手于普罗斯佩罗上雕琢并重新附魔。 一人一狗默默地看着乌瑟尔玛阿特拉亲手将双色祭坛上的最后的祭祀蜡烛全数点亮,逐渐明亮起来的光芒照亮了祭坛上同样安详沉睡的现世马格努斯之躯,还有一柄放于祭坛前的利刃。 黑如虚空、亮如钻石,细看却只是一柄灰色燧石刃——那正是一柄由遥远的异形种族锻造的诡异朴实利刃,任谁也想不到这般古老原始的武器之中在铸造时加入了何等无法为人类所知的失落知识与力量。 “就非得这样吗?” 拉弥赞恩再一次发出疑问。 “其实未必要这么做吧。”这位有着钢铁之主躯壳的存在说道,那声音在甬道的玄武岩石壁上来回折射盘旋,形成一种柔和而嗡鸣的回音,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召唤,又像是灵魂深处照亮文明的火光一现,充满了强大的诱惑力,“或许你告诉我该如何做,我可以试试看……摧毁它?” 就在这三个字被说出口的当下,他们都感到了整个宇宙最底层那纤细的“弦”被粗鲁地拨动了,水晶宫的主人第一次紧紧地闭上了嘴,没有发笑。 乌瑟尔玛阿特拉的形体边缘在蜡烛的火光中似乎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重叠的胶片被放到了错误的地方。 “你看。”他笑了笑,眼神中只有感伤,却无丝毫怨愤,“这就是问题和事实所在。就算推行再多的帝国真理也没有办法断绝这个问题。我知道你是好意,如今你的力量无疑随着你的明察而日益增长,我唯愿你多听听佩图拉博的意见。” 他抬手指了指沉睡的马格努斯之躯,这一位马格努斯刚刚所受的影响无疑要比乌瑟尔玛阿特拉更大,一个边缘模糊、闪烁不定、背生巨大双翼的形态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占据他的位置。 “我们无法对自己说谎,现在想来,不去深究或许更好,但没办法,我正是由人类的好奇心所铸就,我没办法做到像多恩或是费鲁斯那样听从命令,不去深究,我也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转移注意力。” 他轻柔地说,“对人类来说,混沌即末日,因我们不希望它降临,于是它必长存于世间,成为永恒不灭的敌人。而我们能做的只是明辨它的威胁,时刻抵抗它的攻击——这才是人类永恒的战争,拉弥赞恩·卡洛西尼,在这个宇宙中,战争永存。”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