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晚上,惠宁主持请张应泉去他的禅房,这里除卧榻之外,依然是佛像,所谓青灯黄卷,惠宁一反庙中严肃的表情。 “施主全当在家中,莫拘谨!我这里有一物件,请施主过目。”说着他从佛坛前的盒子里取出一个布裹,展开一看,哇!好一把刀! 一把单面刃的短刀,刀身上有层锻打过的痕迹,锤印有如鱼鳞般叠压,整齐、规律还有造型,形成眩目的花纹,张应泉第一次见此刀,但早就听说过无数次这刀的来历了。 “大马士格刀?” “正是!它是你爷爷在世时的杰作。” “大师是?” “肉身凡胎韩经世。” “啊?韩县丞!” “许多事,天地转,过眼云烟,阿弥陀佛!这刀伴我暮鼓晨钟二十余年,该当物归正主了。从此掸尽最后一缕烦恼丝,无怨无悔了。阿弥陀佛!” 张应泉没想到惠宁法师既是韩县丞,这二十多年只转瞬间,人是,物在,但心念已非。 也好,大师有道:随缘即是佛。 二十二年前的韩县丞,心气高,受不了这份窝囊气,被夺官后,并没有返回钱塘老家,他背地里在调查这子虚乌有的‘擅闯大将军营’之事,据知情的兵卒说,‘擅闯’事件前后个把月内,大将军根本就不在此地,一个空空如也的营地,根本没几人职守,谁有兴趣擅闯?知县与已有隙是公开的事,不至于设这种低水平的计策害人吧?后来在离京采卖的一位小公公那里得到答案,采卖大太监看上了这把宝刀,与知县合谋上演了一出夺刀记,一个贪念宝刀,一个排除异己,一拍即合,至于老张家,标标准准地成了立威道具,是意外中的必然命运。 这也太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吧? 韩经世心一横,反正无官无职,舍得一身剐,纠集起几个与已有过狗肉之交的无厘之徒,在一众人等离开杭州地面时,乘夜偷袭了大太监所坐的官船,洗劫金银财宝,顺手拿回宝刀,把个大太监赤条条地挂在船桅上,这下子可闯下弥天大祸,要知道羞辱官家有罪,打劫官船形同造反。更可恨的是,这打人不打脸,太监是什么人?皇上的人呀!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犹如打皇上的脸。太监裤裆里的哪个残存的物件,比大姑娘的屁股敏感得多,这不涉及名节贞操,关乎纲常、皇威,为皇上净身、尽忠的太监,竟然被裸挂在桅杆上曝光,皇家脸面何存? 事后,韩经世无处藏身,遁入山中,并将全部随身金银捐于青藏寺,愿皈依佛门,求得一塌之地,一年后落发为僧,师傅授法名‘惠宁’,暮鼓晨钟二十余年,参透世间百态,再无喜,再无悲,再无恩仇。 他早就想把这刀归还主人,但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口,张应泉的一曲〈大悲咒〉唱出了有缘人。 惠宁法师在二十年里习得一识面之术,只是初见,他便看出,此张应泉绝非凡俗之人,善恶一念间,此子定上大乘,是善?是恶?还真看不出来。 也罢!这刀淫浸在青灯黄卷之堂二十年,也该随缘去了。 宝刀归主,造化弄人……。 这第三件事? “呵呵,还有一件俗不可耐的事。明天再说!” 第(3/3)页